FOSS 非营利组织：在美国国税局是否以其自身价值来评判？
自由和开源软件社区严重依赖于社区资助的非营利组织的工作。这些组织开发软件、组织社区活动、管理关键基础设施，并教育人们了解 FOSS。它们是开发和维护 FOSS 的人员和公司的关键组织点。
从历史上看，一些最重要的 FOSS 非营利组织是美国免税组织——根据美国国税局的规定，这些实体被美国国税局认可为免征联邦所得税。但最近几年，社区目睹了美国国税局处理 FOSS 组织免税资格申请的变化。最令人担忧的是，美国国税局拒绝了一些组织的申请，而这些组织的使命和活动与现有的（和免税的）FOSS 非营利组织几乎没有区别。
美国国税局的行动引起了社区的担忧，即未来的 FOSS 组织是否还能获得免税资格，以及这些变化对于社区已经依赖的免税组织可能意味着什么。开源促进会和软件自由保护组织 成立了一个工作组，以探讨这些问题并收集更多关于该问题的信息。
这篇文章将介绍工作组了解到的关于这个问题如何发展、目前的情况以及美国国税局最近的进展对未来意味着什么。在未来的文章中，我们将为 FOSS 项目提供关于组织方案的更多指导，包括何时美国免税资格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关于非营利组织和免税组织
为了理解这个问题，有必要了解一些关于非营利组织和免税组织的背景知识。虽然“非营利组织”通常与“免税组织”同义使用，但两者并非可以互换。非营利组织是指不为股东或成员所有或为股东或成员的利润而组织的组织。免税组织是指因其使命和运营符合某些标准而有资格获得政府特殊税务待遇的组织。
免税组织的类型
美国税法承认几种不同类型的免税组织。只有少数几种可能适用于 FOSS 组织
公共慈善机构 是最广为人知的。它们通常被称为 501(c)(3) 组织，因为适用于它们的法律可以在美国国内税收法典第 501(c)(3) 条中找到。公共慈善机构在免税实体中是独一无二的——它们不仅免征联邦所得税，而且它们收到的捐款对于捐赠者来说是免税的。
为了获得这项优惠，公共慈善机构也受到严格的监管。例如，它们必须专门为法律明确规定的某些免税目的（例如慈善、科学或教育）而运营；它们不能为任何私人个人或实体的利益而运营；并且它们在游说政治候选人和立法方面的能力受到严格限制。
FOSS 公共慈善机构的数量比任何其他类型的免税组织都多。它们包括 Apache 软件基金会、自由软件基金会、Mozilla 基金会、开源促进会和软件自由保护组织。
行业协会，根据第 501(c)(6) 条免税，是非营利组织，旨在促进其成员的“共同商业利益”。行业协会必须得到会员的支持，并且其活动必须致力于改善其成员从事的一个或多个业务领域的商业条件。行业协会的组织目的不能是为了做通常以营利为目的的事情。与公共慈善机构一样，行业协会的运营目的也不能是为了私人利益。与公共慈善机构不同，行业协会可以从事游说活动。向行业协会捐款对捐赠者来说是不可免税的。
FOSS 行业协会相对较少，但它们包括著名的组织，如 Eclipse 基金会、Linux 基金会和 OpenStack 基金会。
社会福利组织，根据第 501(c)(4) 条免税，是非营利组织，旨在促进“社会福利”。这个类别涵盖的活动范围比上述两个类别广泛得多。为了符合资格，一个组织“必须主要为了促进社区人民的共同利益和普遍福利”而运营，而不是为了一组有限的私人团体或利益。与其他免税组织一样，社会福利组织的运营目的也不能是为了私人利益。它们可以从事游说活动。向它们捐款不可免税。
FOSS 社会福利组织非常少。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是开源地理空间基金会。
免税申请流程
公共慈善机构在 solicit 免税捐款之前，必须向美国国税局申请承认其免税资格。（如果美国国税局批准申请人的免税资格，则该资格通常追溯适用于组织成立之日。）行业协会和社会福利组织可以作为免税组织运营，而无需向美国国税局申请承认其免税资格。然而，许多组织仍然会申请，以确保美国国税局同意它们的立场。未申请认可的社会福利组织仍然必须通知美国国税局，它们正在作为 501(c)(4) 组织运营。
一旦组织申请承认其免税资格，该申请首先会被分配给一位低级别审查员。如果申请明显符合（或违反）美国国税局的规定，审查员将批准（或拒绝）该申请。否则，审查员通常会要求申请人提供进一步的信息或澄清。如果低级别审查员无法确定是否应批准该申请，则该申请将被标记出来，由美国国税局华盛顿特区国家办公室的税务律师进行审查。
美国国税局对 FOSS 组织的审查
从 2010 年开始，很大一部分申请免税资格的 FOSS 组织遇到了美国国税局的阻力。许多组织收到了多轮问题，探究其软件的商业用途，并询问它们是否愿意修改其许可证以禁止营利性使用。很大一部分申请被标记出来，由国家办公室审查。每项申请都面临相当大的延误——从申请到决定的平均时间从大约 9 个月增加到可能 2 或 3 年。一些组织等待的时间更长。
延误并非 FOSS 组织独有——在此期间，申请人的等待时间 全面增加。但 FOSS 组织以及其他几个类别的申请人被单独挑出来接受更严格的审查。
BOLO 名单
在 2010 年初，美国国税局开始向免税组织部门的审查员分发 一份名为“注意观察”（BOLO）名单的电子表格。该名单突出显示了免税组织高层希望标记出来进行进一步审查的组织类别——以及与之相关的特定短语。当公众得知 保守派和“茶党”游说团体 也在该名单的可疑类别中时，BOLO 名单后来成为激烈争议的主题。（下文将对此进行更多介绍。） 非营利性调查新闻团体 也成为了目标。
除了这些团体外，BOLO 名单还指示美国国税局审查员将任何与“开源软件”相关的申请“提升到[他们的]经理[们]”，并表示“[这些组织的成员通常是软件的营利性企业或营利性技术人员。”
任何熟悉 FOSS 非营利组织全部范围的人都会认识到，这种描述是对事实的严重歪曲。但在几年时间里，它一直是美国国税局审查新 FOSS 非营利组织申请的起点。
美国国税局在其免税组织部门的“技术部门”内成立了一个非正式的监督委员会。该小组的三到四名特工的任务是审查通过该机构的每一份与 FOSS 相关的申请，并确定就 FOSS 组织向低级别审查员提供哪些指导。
为什么 FOSS 成为目标？
一直不清楚为什么 FOSS 组织会被美国国税局单独挑出来进行审查。我曾经问过上述监督委员会的一名特工。他声称不知道，但推测对现有组织的审计可能引起了人们的担忧，即 FOSS 组织通常不符合美国国税局对免税组织的规定。
该特工还表示，审查可能源于来自 FOSS 组织的申请数量增加。当被要求解释其针对保守派组织的行动时，美国国税局同样引用了来自此类团体的申请“激增”。至少在那件事上，这种理由被证明是错误的：审查开始于激增之前。
无论美国国税局在此期间改变对 FOSS 组织政策的原因是什么，很明显，这部分是基于误解。虽然一些 FOSS 组织的成立或管理部分是由对他们生产的软件有商业利益的人员进行的，但这远非“通常”情况。并且在像 OpenStack 基金会（由 Rackspace 创立）这样的 501(c)(6) 组织的情况下，这可能完全符合美国国税局的规定。
这并不是说审查完全不恰当。FOSS 社区有时也对免税资格的性质和目的存在误解。一些商业软件公司 试图将其软件开发工作作为公共慈善机构运营，同时通过相关的营利性公司销售商业服务。另一些公司 试图通过建立行业协会将其商业产品完全转变为非营利模式，但这样做显然违反了美国国税局关于禁止从事通常以营利为目的的活动的规定。许多组织虽然不太明显地跨越传统的监管界限，但也在挑战美国国税局对“慈善”和“教育”组织的传统定义。
FOSS 组织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它们免费赠送软件并且不从这种做法中获利，它们的申请就会获得批准。在某种程度上，这些组织有理由依赖美国国税局长期以来批准 FOSS 团体申请的历史。无论如何，许多组织在没有律师的建议下起草了自己的申请，而律师可能会在申请提交之前发现需要解决的危险信号。（然而，这远非唯一的问题——作为软件自由法律中心的律师，我个人在此期间为申请被拒绝的组织提供过咨询。）
目标行动的受害者
几十个 FOSS 组织以某种方式受到了美国国税局目标行动的影响。一些组织，如 Yorba 基金会（以公共慈善机构的身份申请），其申请被拒绝。Yorba 的 Jim Nelson 公开撰文 谈到了拒绝，称美国国税局对 Yorba 的提问表明了对 FOSS 理念令人不安的敌意。美国国税局还拒绝了 CASH Music、OpenID 基金会、OpenSocial 基金会 和 自由多媒体技术基金会 等组织的申请。
OpenStack 基金会（一个行业协会）也 最初被告知其申请将被拒绝，但在基金会抗议拒绝后，美国国税局让步了。Brave New Software 是一家开发规避审查软件的公共慈善机构，在最初 拒绝（以及随后的 抗议）后也 获得批准。OSET 研究所（当时的开源数字投票基金会）也经历了 类似的逆转，但最终等待了七年，并花费了超过 10 万美元的律师费才获得这项特权，在此期间，其创始人 被迫动用他们的退休账户 以维持组织的运转。
批准和拒绝的模式
虽然美国国税局最初对 FOSS 应用程序的目标行动是不加区分的，但结果却并非如此。从 2010 年至 2014 年期间批准和拒绝的申请来看，可以辨别出美国国税局对待 FOSS 组织的模式。
在此期间 501(c)(3) 申请获得批准的组织，一般来说，致力于开发服务于传统“慈善”或“教育”目的（正如美国国税局所解释的这些概念）的软件。Apereo 基金会 支持为教育机构使用的软件的开发。OpenMRS 基金会 为医疗保健提供商，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医疗保健提供商，生产医疗记录平台。OSET 基金会 生产用于安全、可审计的数字投票的软件。Sahana 软件基金会 生产支持救灾的软件平台。
相比之下，大多数 501(c)(3) 申请被拒绝的组织生产的是更通用的软件。BigBlueButton 构建网络会议软件。OpenFOAM 开发使工程师能够模拟流体动力学的工具。OpenID 和 OpenSocial 基金会制定了网络标准和配套软件，以简化网站之间的联合。 Yorba 基金会 为 GNOME 制作桌面软件。
虽然美国国税局批准了生产“慈善”目的软件的组织的公共慈善机构地位申请，并拒绝了未生产此类软件的组织的申请，这听起来可能不足为奇，但这只有在事后看来才是如此。在 2010 年之前，美国国税局已经批准了许多来自生产通用软件的 FOSS 组织的申请（自由软件基金会和 Apache 软件基金会是主要例子），并且没有表示政策发生变化。
此外，几乎没有其他因素可以将被拒绝的组织与被批准的组织区分开来。每个团体都生产在某种程度上与商业可用软件竞争的软件。并将 BigBlueButton 的网络会议软件与 Apereo 基金会支持的“企业日历系统”（Bedework）进行比较：两者对于商业和慈善企业都同样有用；主要的区别在于 Apereo 的目标定位。
虽然美国国税局似乎通常按照上述方式划分申请人，但这种区分并非总是成立——在批准和拒绝的组织之间存在相当多的重叠。LEAP 加密访问项目——该项目开发用于改进安全、私密通信访问的工具——作为 501(c)(4) 社会福利组织 被拒绝 免税资格。与此同时，美国国税局批准了来自 Calyx Institute、Brave New Software 和 互联网安全研究小组 的 501(c)(3) 申请，所有这些组织都以某种方式致力于相同的目的。同样，美国国税局 拒绝了 OpenFOAM 基金会 的公共慈善机构地位申请，但批准了 开源地理空间基金会 作为社会福利组织的申请，尽管事实上两者都生产主要用于工程和教育应用的软件。
不可能知道最终是什么因素导致了那些“险胜”申请获得批准。在所有可能性中，这是一个混合因素，包括申请的质量和个别审查员的接受程度。
美国国税局的改组
正当美国国税局对 FOSS 组织的目标行动成为社区广泛关注的主题时，问题的性质发生了巨大变化——并且可能在很大程度上（但悄无声息地）得到了解决。
2013 年，关于美国国税局通过困扰 FOSS 组织的同一 BOLO 名单，针对保守派政治组织的争议爆发为全国性丑闻。财政部（负责监督美国国税局）的一项调查 得出结论，认为使用了“不适当的标准”来针对申请进行审查。之后，免税组织部门的主任 被迫辞职。
到这时，正如后来的报道 表明 的那样，BOLO 名单可能不是美国国税局批评者想象的那种邪恶的政治打击名单，这已经无关紧要了。相反，它很可能是作为一种权宜之计而开发的，目的是在一系列重组和政策变更导致美国国税局免税组织部门人员不足和管理不善之后，帮助低级别审查员。
损害已经造成。美国国税局不仅废除了 BOLO 名单，还 彻底改革了 其处理免税资格申请的方式。美国国税局首席律师办公室接管了对来自免税组织部门技术部门的申请的二阶审查——该部门曾设有负责审查因 BOLO 名单而被标记的 FOSS 申请的特设委员会。
美国国税局还转移了其合规重点，减少了对组织初始免税申请的审查，而增加了对其年度纳税申报表的审查。作为这种转变的一部分，美国国税局推出了一种新的“EZ”免税申请，允许较小的组织在不提供以前触发更严格审查的大部分信息的情况下获得资格。
麻烦结束了吗？
综上所述，这些事件表明，对开源组织申请的更严格审查是美国国税局一个更大问题的一部分，这个问题已部分解决（或至少已采取不同的形式）。并且从轶事来看，美国国税局似乎正在拒绝较少的与 FOSS 相关的申请（尽管很可能是由于过去几年遇到的困难，申请的组织较少）。
这并不是说再次假设每个来自 FOSS 非营利组织的申请都会——或应该——获得批准是安全的。美国国税局仅仅因为一个组织生产 FOSS 并且不从中获利就将其视为慈善机构，这仍然不太可能。相反，上面讨论的粗略区分可能仍然成立——只有当一个组织生产的软件或该组织的整体工作服务于美国国税局理解的某些“慈善”目的时，该组织才会被授予公共慈善机构的豁免权。（关于行业协会和社会福利组织等不太常见的情况将在以后的文章中讨论。）
任何考虑是否注册成立公司或申请免税资格的 FOSS 项目都应寻求在适用于免税组织的法律和法规方面经验丰富的律师的建议。一般来说，FOSS 组织可能应该避免新的“EZ”申请流程，以避免在报税时出现令人不快的意外。但有理由相信最糟糕的时期已经过去——FOSS 组织将根据其自身价值来评判，而不是仅仅基于电子表格中嵌入的虚假刻板印象而被不公平地挑出来。